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予人玫瑰,手有余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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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居多伦多这些年,身体比在国内时好了许多,那些多发的小毛小病都没有了,很少需要看医生。有了家庭医生后,他提醒我每年要做个体检,因为体检需要抽血,抽血就成了我和护士接触最多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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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P2 f5 n, r) \# G& p* j0 _家庭医生那里的护士是位南亚女人,就叫她丽吧。她有着浅咖啡色的肌肤,精瘦的身板儿和一双看上去永远疲劳冲血的眼睛。她算不上一个漂亮的女人。那位家庭医生是华裔二代,既雇她做前台接待,又雇她做随医护士。每次预约多数是她接的电话,她很亲切,两三次后就记得了我的声音和名字,让人觉得她是个友善的女人。跟她熟悉了以后,每次等医生的时候,就和她闲聊,原来她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,又做了份全职的工作,难怪她瘦得一点肉都不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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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为我抽血的时候, 我看她拿了一排小瓶子过来,吓了一跳,这要抽走我多少血啊。所以她拔出针管的时候,我马上埋下了头。 她显然看出了我的恐惧,温柔地笑了笑, 说了一堆安慰我的话,我还是别过脸去,知道这会儿在劫难逃,只有任人宰割了。感觉着那冰凉的湿棉花滑过手臂,知道那个刺痛就要来临, 于是咬紧了牙关,手也握成了拳头。我听见她又笑了一下,拍拍我的膀子,要我不要紧张,她依然拿着棉球在我臂弯处轻滑,然后跟我唠起了家常,什么孩子几岁了,有几个孩子了,上几年级了,我顾着回答她的问题,冷不丁她就一针扎进了我的血管,我刚感觉有点疼,血已经呼呼涌了出来,她不停止地和我说着前面的话题,手上娴熟地换着那些小瓶子,间或地问我是否感觉OK,我当然也没有脆弱到见血就晕的份上,而且很快她就弄完了,她减轻了我对抽血的恐惧。以后每年在她手上一针见血一回,再没有什么恐惧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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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D, P1 a7 E0 N# l去年,因为脚骨有个小手术要做,在漫长的等待过程里,被无数次发配到大医院里做各种检查,有一次也要抽血,我想抽就抽呗,也就是疼那么一下。 5 [- K4 W! a# B1 O% g+ S2 w& J
2 q9 r7 i1 d9 I+ Y4 Q躺在那里,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,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胖女孩拿着一套东西走过来,她很礼貌地跟我打招呼,核对名字,她的笑容也很亲切温柔,有着白人天生的优越与高贵。她拔出针管的样子很娴熟,我一点也没有紧张,坦然地将手臂伸给她,我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来迎接即将降临的刺痛。 ) L' }( D9 w- }9 G o ^) c) A
4 @9 F+ y0 h5 W& m, i她终于扎进去了,我的心放了下来,以为那一痛已经结束,谁知她的针头在我的手臂中游走了好一阵,愣是没有血出来。她也不断地安慰我,语气也很温柔,同时提醒我不要紧张,我想你一针下去这么疼,还没有血出来,我能不紧张么?她拔出了针,很抱歉地请我再让她试一试,我想我能说不吗,只好装着很不在乎的样子给她打气: “来吧, 再试吧”。 她得到了特许,又一针扎了进去,我疼得直吸气, 她还是没有抽出血来,她有点急躁地拔出了针头, 说着对不起,又扎进去了,我看着她的针,我可怜的手臂被她当鞋底来衲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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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\1 R* v, t) F) [受不了了,我坐了起来,我不是你的实验品,行行好,你放了我吧。 8 A8 u% J M' i( n# q$ o2 A8 _% y
# l; Y) O, N( a$ I+ p w2 x她在我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失望,很大声的说对不起,另一个好象医生模样的人来了,她对医生解释说:“ TOO SMALL。” 什么呀,我的血管就跟画在手臂上一样,还要怎么个大法,那一刻, 我真思念家庭医生那里的丽,明明自己技术不好还说我血管细。 ' R0 f3 g9 e* [: \: g*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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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医生模样的人看了看,两个人都微笑着向我道歉,她们的笑容真的很美很温柔,那种 DOWN TO EARTH的态度让我觉得,我没有把血管长粗点,大点,是我的罪过。她们看我平静点了,又说换个膀子,我不能拒绝,只好继续当试验品,结果那高贵的白人护士小姐又试了两次,还是没有抽出血来。我看见她的额头都出汗了。 我心想我不能再给你面子了,我给你面子,我就没有个完整的膀子了。她们知道道歉已经没有用,那个管事的去打了电话,叫来了另一个女孩,一个亚州女孩子,她温柔简单地笑了笑,笑什么笑啊,这一早晨,我都要在这种微笑中崩溃了,她不会也是个实习的吧。她没有再看我,干练地拔出针头,一声不吭地扎进了我的血管,血终于很听话地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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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}: x+ [4 V" V/ I% v ^ q我的天啊,你可算救了我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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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b# M# p- f$ T, B( w回去的路上,两个手臂上都是创口贴,开车转个弯,还隐隐作痛,想着刚才的遭遇,想着那几位接触过的护士小姐,想着她们温柔的微笑,我不免抱怨,“护士小姐,您若只会温柔的微笑是不够的,您最好先拿自己的手臂练好技术再微笑,否则,那微笑就不是来自天堂,而是来自地狱了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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